賀禮

蒼紅凝白


他的夢中有一片浩瀚的花海,濃烈似血,灼熱如火。
那樣張揚放肆的紅色,讓他迷失了來時的路,失卻了前行的方向。
手足無措。
但不至於張皇失措。
因爲他是日番谷冬獅郎。

靜霊庭的陰天總是來得比晴天要燦爛,前一分鐘的太陽被后一分鐘的烏雲遮住了去路,便有了下午三時那場鋪天蓋地的傾盆大雨。
女協三代目在屋簷下避雨,雨停了帶回來一個流浪的孩子。
他個子不高,眼睛大大,眉毛有個性地糾結著。
他說,我叫日番谷……。
但是他沒有說完。
他看到她從外面跑進來,一臉的陽光燦爛。
他聼到她用好聽的聲音說,婆婆我回來了。

她說,她叫雛森桃。
她說,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的傢了。
她拍了拍他的頭,驚訝地發現他的頭髮原來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倔強。
他只是不服氣地撇了撇嘴,在心理盤算著那半個頭的身高差距要如何克服。

初次相見,請多指教。
他不知道她當時有沒有這麽說。

他嘴裏的“愛哭桃”考上真央了,他看到她拿來了一套紅白相間的三件套。
寬鬆的袖子,肥肥的褲子,他直覺覺得那衣服還沒有小桃子的粉色小褂子好看,可她換好了衣服走出屋時他覺得這校服也許沒想象中那麽難看。
然後他當天晚上發現自己竟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。
他聽説男生的衣服是藍色的,他想那個顔色也許自己穿上也不會很難看。

第二天早晨她扎著小辮子穿著熨得平平整整的新校服上學去了,他在後面不服氣地看著她走遠。
三年后的早晨他背著小書包離開了傢,穿在身上的衣服是同款式的藍色與白色。

三番隊的隊長長了一雙狐狸一般的細長眼睛,他微微上揚的嘴角說是微笑卻縂是讓自己覺得很不舒服。
新入十番隊長走在通往五番隊長長的路上,想了想,折返回十番時卻不經意閒被那只狐狸撞到了。
哎呀呀,日番谷隊長這是剛從哪裏回來,還是說要去哪裏呀?
他倔強地歪著頭甩出了恐怕和三番隊長無關這幾個字。

他閃過身走開,漸行漸遠。
他聽到那人在後面對自己說了什麽,乃至多少年后他細細想來同樣的話那只狐狸告誡過自己兩次。

“重要的東西一定要保護好呀。”

現在他清楚了,可惜已晚。

他在想那告誡自己的人,明明知道可以做到,卻選擇了不做。
他們之間,究竟誰更加殘酷?
無人知曉。

無法選擇,只能去愛。
無法憎恨,因爲有愛。

他細數已經過去的時日,他從四番走過為她去換新開的白色雛菊。
他想十番的隊長和副隊究竟都怎麽了,不過好在我們都是堅強的人。
他聽説10-和3+是從小長大的,後來失去了聯係在靜霊庭中重逢。
他想10+和5-也是青梅竹馬的,只是從一開始就一點一點有了偏離。

日番谷終于想起自己夢中那不似真實的紅色花海。
他聽説那是一種叫做“曼珠沙華”的傳説中的花。

彼岸之花,花開彼岸。
行同陌路,猶如彼岸。